花开的声音(秦川)
去龙泉驿看桃花那天,我的心情很坏。满以为进入一个花团锦簇 的“市”外桃源会给我的心灵一丝安慰,然而,龙泉山的桃花比我想象中的盛景却暗淡了许多。直到我爬山上山顶,内心依旧难以逃脱忧伤的侵袭。看着山下泛着惨白光芒的桃花和远处灰蒙蒙的天空,似乎有一种倍欺骗的感觉。
朋友的劝慰是无济于事的,因为我的心灵一量抹上这种铅色的阴郁,就很难看到世界的鲜艳与美丽,至少那位美丽的小女孩出现以前我的心情一直如此。
那小女孩是什么时候到达山顶的?我并没在意。那时我目光呆滞,眼中什么也没有,心里一直翻腾着那些不顺心的往事。直到那女孩甜甜的声音出现在我的耳畔,我才对她有了感觉。
“妈妈,这到哪儿了?”她的声音美丽动听,就像春天的鸟鸣那样清脆悦耳。
“孩子,你走到山顶啦,你现在正站在高高的山顶上。”妈妈的声音轻柔而爱抚。
那小女孩听了妈妈的话,兴奋得跳起来拍着手。
我这才发现她已双目失明,我的心不禁有被子针扎的感觉。多么可爱的小女孩!她穿着一件粉红粉红的连衣裙,头上扎着两面三刀条羊角站辫,随着她兴奋的欢呼,那小辫子在肩上一起一落,就像春风里两只美丽的小燕子在跳跃。她的脸也是粉红的,这使她更像一株亭亭玉立的桃花了。我出神地盯着这位可爱的女孩,心中不觉慨叹起来,——也许命运之神本身就是残缺的吧,再美丽的东西都会给它留下永恒的缺陷。
那么,我们憧憬的完美、活着的意义又在哪儿呢?
“妈妈,这里有好多好多的桃树,有大片大片的桃花,是吗?”那小女孩高兴地问妈妈,从她那兴奋的话语中,我似乎感觉到了她心中那片美丽的桃林。
“是的,孩子。”妈妈轻抚着孩子的头。
“啊,让我听听……哟。好多的花在开哟,妈妈,你听,到处都有是花开的声音!这声音好美,好美,它轻轻的,柔柔的……”那小女孩真像一位陶醉在梦境中的诗人,她更美了。
在她那诗意般美好的世界中,我不禁泪珠欲滴了。我真想告诉她——这山顶根本没有成片的桃树,也没有繁茂的桃花(那只是一片桤木树林)。但是,我没有勇气也更不愿去打破那美丽女孩心中完美的世界!小女孩的妈妈是爱她的孩子的,她轻轻地搂着自己女儿说:“是的,孩子,这里有好多好的桃花正在开放,还有许多美丽的蝴蝶在翩翩飞舞……”
小女孩的微笑更灿烂了,她沉浸在一个脱离现实但却完美无比世界中。那个世界没有灰色与缺陷,她是幸福的!
我为自己的变化而吃惊,也许当初我与小女孩相比,多了一双健全的眼睛,但因我的心灵残缺着!由此看来,生理和残缺也许并不是生活沦落与缺陷的真正根源,唯独心灵的残缺那才会使你生活中充满忧郁与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