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国的壮举,在唐代外交史上书写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至今为人津津乐道,但论及对中国的贡献,玄奘无疑要远远超过鉴真,不仅是因为玄奘是鉴真的祖师,二者出国目的也决定了玄奘要比鉴真伟大得多,不妨可以这样说,二者的历史功绩,差距就象辈份一样大,简直相差了一百多光年.
玄奘俗家姓陈,名祎,河南洛州缑氏县(今河南省偃师县南境)人,曾祖、祖父都是官僚,到了他父亲陈惠,便潜心儒学不做官了。玄奘生于隋文帝开皇二十年,少时因为家境困难,跟着他二兄长捷法师住在洛阳净土寺,十三岁时洛阳度僧,破格入选。隋炀帝大业末年,兵乱饥荒,玄奘和他的二兄前往长安后,得知当时名僧已多聚在蜀地,因又同往成都。三、五年间,究通诸部,声誉大著。唐高祖武德五年,玄奘在成都受具足戒,武德七年离开成都,沿江东下参学。贞观元年,玄奘再到长安,很快就穷尽各家学说,受到称赞,声誉满京师。仆射萧瑀,奏请令他住庄严寺。玄奘觉得多年来在各地讲筵所闻异说不一,决心往印度求法,那时出国之禁很严,他正式表请赴印,未得许可,只好作种种准备等待着。贞观三年,因北方连遭灾荒,朝廷准许道俗四出就食,他得便西行,到达兰州,应当地人士请求讲经,参加旁听的西域商侣回去以后,便将玄奘求法的事向各地宣传了。玄奘继而潜行到达瓜州,得胡人西槃陀导送,夜渡瓠颅河。从此只身冒险,过了玉门关外五烽,度莫贺延沙碛,到达伊吾。高昌王麹文泰得知后,遣使迎往,敬礼备至,延留度过夏坐,并要久留在高昌,他坚决未允。当时西突厥叶护可汗势力遍及雪山以北各地,如去印度,须要取得他的协助,因而高昌王遣使陪送玄奘去叶护可汗衙所,时当贞观三年八月。玄奘离开高昌,过阿耆尼、屈支等国,越凌山到达素叶城,和叶护可汗相见,凭着可汗致所经诸国的信件和陪送的使者,很顺利的经过西域笯赤建等十国,越大雪山,直到邻接北印的迦毕试国。
他从此东行,进入北印度境,过滥波、健驮罗、乌仗那诸国。渡信度河,过呾叉始罗等国,至迦湿弥罗国,于此先后居停两年参学。随后入中印度境,更循殑伽河东下,于中途遇盗,几乎丧命。贞观七年,玄奘到了那烂陀寺,被推为通三藏的十德之一,很受优遇,至此在寺学习,历时约五年, 其后,玄奘为了更广泛的参学,便离开那烂陀寺,入东印度境,停一个多月,从此南行入南印度境,停数月,出伐腊毗国入西印度境,玄奘在印所学至此已经大成,携带几百部梵本和各种佛像,启程东归。渡大河时因遇风浪,失却梵本五十夹及诸异花种,停在乌铎迦汉荼城五十多天,从此经过滥波等地,度雪山,过波迷罗川,越葱岭到了于阗,以国王延留,未得即还。玄奘就派人随商侣入朝,表陈还国,约停了七、八个月,等到使人回来,并奉敕迎令东归。贞观十九年正月,玄奘到达长安,全城为之轰动,史载当时“道俗奔迎,倾都罢市”,唐太宗要求他据游历见闻,修西域传;并劝他还俗从政,玄奘力辞。因留他住弘福寺译经,由朝廷供给所需,组织了规模完备的译场。次年,玄奘撰《大唐西域记》成,贞观二十二年,译完《瑜伽师地论》一百卷的大部之后,请太宗替新译诸经做了总序,即后世所传的《大唐三藏圣教序》。
玄奘事迹多见于《大唐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续高僧传·玄奘传》等典籍,玄奘所撰的《大唐西域记》,为研究印度、尼泊尔、巴基斯坦、孟加拉国以及中亚等地古代历史地理之重要资料。玄奘圆寂于唐高宗麟德元年,葬于长安兴教寺(在今西安市南郊),由于他的取经活动受人钦佩,使他后来逐渐变为神话中的人物。唐中叶就有关于他的传说,宋代出现《大唐三藏取经诗话》,明代又有《西游记》,使唐僧在中国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
真实的历史人物往往被小说家所杜撰,唐玄奘可算是其中典型,一提起唐玄奘,一般人们都会想到《西游记》中那位胆怯懦弱、人妖不分、是非难辨的糊涂和尚,其实这仅仅是吴承恩的虚构,就历史上真实的玄奘而言,对其形象未免过于歪曲。史实记载的玄奘法师,不仅精通佛法,虔心求学,而且胆识过人,玄奘离开长安,艰难地跋涉在西域的雪山荒漠中,偶然遇到一名胡人,是个猎户,名叫石磐陀。当他得知玄奘要远赴印度求法,心中十分敬仰,发誓要做玄奘的弟子,随师父前往印度。但经过十多天的日夜兼程,石磐陀感到前途艰险,九死一生,顿时失去信心,竟产生了杀师叛逃的恶念。一天法师正在打坐,石磐陀抽出钢刀,向他逼近。见石磐陀目露凶光,玄奘知道他已经动了杀机。此刻,不论是厉声斥责,还是乞求饶命,都会激起石磐陀的杀心。于是玄奘静静地坐着,闭目不视。见此情景,石磐陀竟不敢下手,徘徊良久终于还刀入鞘。直到此时,玄奘才开口说:“石磐陀,你为何还不走?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子,你快回家和妻儿团聚吧。”在玄奘法师的责难下,石磐陀终于惭愧而去。面对歹人临危不乱,不具备大智大恿,绝对难以做到.
玄奘所译各籍,因为他对梵文的造诣精深,又亲自主译,所以名相的安立,文义的贯练,莫不精确异常,而且矫正旧译的讹谬,遂在中国译经史上开辟了一个新纪元,后人通称其译籍为新译。另外,从玄奘由翻译而传播的学说看来,纲举目张充分反映了公元五世纪以后印度佛学的全貌。当时印度那烂陀寺等处的佛学,已显然分为因明、对法、戒律、中观和瑜伽等五科。他于明科译出《理门》和《入正理论》,树立了在论议基础上的佛家逻辑轨范,于对法科,声闻乘方面以《俱舍》为中心,在它以前有根本的“一身六足”和《婆沙》等论,以及其后发展的《顺正理》、《显宗》等论,他都原原本本地传译了出来;大乘对法译出了《集论》和他的注书《杂集论》,显示对法经不同于瑜伽论的特点,并指示大小对法相通的途径。于戒律科,译传大乘唯一的《瑜伽菩萨戒》,并辑出《受戒羯磨》以为实行的规范。于中观科,特别译出护法的《广百论释》,以见瑜伽系贯通中观的成就。而于最后发展的“唯识”说,则编纂了完备的《成唯识论》,以尽其奥蕴。如上所举,可以说那烂陀寺最盛时期所传承的佛学精华,基本上已都由玄奘译传于中土了。至于他在讲学中阐扬了“理佛性”和“五种姓”之说,这不仅为后来创立慈恩一派的根本典据,即其他宗派也有加以采用,在中国佛学界产生了广泛的影响。
玄奘去世以后二十四年,也就是唐中宗嗣圣五年,鉴真生于扬州江阳县(今江苏省扬州市),鉴真俗姓淳于氏,十四岁时随父亲入寺参拜,见到高大慈祥的佛像,很受感动,要求父亲让他出家。父亲见他年幼志高,便答应了他的请求。恰好这一年武则天下诏让天下诸州度僧,鉴真就在大云寺里当了一名小沙弥,景龙元年,游学东都洛阳和西京长安,次年于长安实际寺登坛受戒,鉴真潜心研究三藏,尤其致力于律学的探讨,获得了讲授学问的资格。经过数年的苦心研讨,于开元元年开始讲授律疏,时年二十六岁。 不久之后,他回到淮南,接替了老师留下的重担,继续在江淮地区传播律学,江淮奉持戒律的人,都尊他为授戒大师。鉴真的名声远扬,传到了正在长安的日本留学僧耳朵里, 便决定设法邀鉴真东渡日本传戒,鉴真听了便答应了,还要众弟子一起去,众弟子不知如何回答是好,一时陷于冷场,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答道:“彼国太远,性命难存,沧海淼漫,百无一至。人身难得,中国难生;进修未备,道果未到。以此之故,默然无对。”鉴真很生气,说:“你们大家不去,那我就自己去吧!”众弟子连忙说:“如果师傅要去,我也跟着去。”鉴真见众多门徒愿意追随自己赴日本,转怒为喜,于是共同在佛像面前立下宏愿,并商议了准备东渡的策略和步骤。鉴于朝廷海防甚严,他们决定暂不公开渡海目的,宣称准备供具往天台山国清寺供养众僧,在这一幌子下,加紧打造船只,备办干粮。日本留学僧在长安时曾求得宰相李林甫之兄林宗的书信,请他们在扬州任仓曹参军的侄儿李凑帮助造船,所以造船工作得到了李凑的支持,进展顺利。
当时东南沿海海盗横行---恐怕倭寇不会少,台州(今浙江临海、黄岩、温岭、仙居、天台、宁海、象山等县地)、温州(今浙江温州市及永嘉、乐清、瑞安、平阳、文成、泰顺等县地)、明州(今浙江甬江流域及慈溪、舟山群岛等地)海边都遭受其害,海路堙塞,公私断行。在此形势下,鉴真一行的动向,格外引人注目。为了减少阻力,避免误会,他们亟须加强团结,统一思想,统一行动。为此,有人提议:“如海等人学道未久,是否可以暂留国内,不预此行?”如海愤怒异常,当即裹头入州,上采访使衙门告道:“有僧道航造舟入海,与海盗勾结。总共若干人,已备好干粮,分布在既济、开元、大明寺,又有百名海盗已经入城。”采访使得报,即发兵搜捕鉴真一行。经过推问,证明鉴真等不是海盗,但所造舟船被没收入官,第一次东渡的计划,终究是失败了。 日本留学僧找到鉴真,商量再次东渡之事。鉴真安慰他们说:“不用发愁,等到合适时机,必遂本愿。”并拿出上好官币八十贯钱,买到岭南道采访使刘巨鳞的军船一只,于天宝二年十二月再度扬帆东下,船刚出长江口即被飓风击破,只得上岸修理船只,一个月后第三次东渡,又因航程中风浪险恶,航道艰危,船被打破,飘泊至明州,被明州太守安置于鄮县.
天宝三年,鉴真先后应越州(辖境相当今浙江浦阳江流域大部分、曹娥江流域及余姚县地,治所在今绍兴)、杭州、湖州(治所在今浙江吴兴)、宣州(治所在今安徽宣城)僧众之请,往各地巡游、开讲、授戒,最后还至鄮县,.鉴真一往无前地要实现东渡传戒的愿望,因此携带钱帛往福州买船,并采购粮食杂物,准备作第四次东渡,但在台州始丰县境,被江东道采访使派人追及,护送回扬州。原来鉴真的弟子灵佑和其他一些僧人,担心鉴真渡海遇到不测,具公文向官府报告了鉴真一行的动向,故使计划又告夭折。天宝七年,鉴真自扬州崇福寺出发,经瓜州运河入海向南。一路上风急浪高,水米断绝,飘泊至振州(今海南崖县)地界始得靠岸。这样,第五次航海又失败了。鉴真等受到当地地方官的供养,在各地做了些佛事,便被资送回扬州。鉴真的精神受到很大打击,加上不适应海南炎热的气候,患了眼病,视力大受损害。天宝十二年,日本留学僧来到扬州拜访鉴真,告诉他唐玄宗拒绝让鉴真到日本传戒,鉴于这种情况,请鉴真自己决定是否随遣唐使的船只东渡。此时鉴真已有六十六岁高龄,眼睛又不好,不顾唐朝官府对于私自过关出国有明文禁止,竟欣然允诺,经过一番安排,鉴真和尚乘上遣唐副使的船,携带的物品除各种佛像、菩萨像、舍利、经卷、律典、幡幢之外,还有各种金、玉器皿、饰物、王羲之、王献之等著名书法家的字帖等,十二月二十日,鉴真正式踏上了日本国土,终于实现了心愿.
在鉴真到来之前,日本寺院中所用的经卷,都是从朝鲜半岛传入,所以各本间歧异和错误很多,鉴真到达后,经过经过鉴真及其弟子们的辛勤努力,这些经卷大都得到了订正。此外,鉴真对于日本的医药学、书法、建筑、雕塑、美术等方面的发展都有巨大促进作用。传说他曾用鼻嗅的方法,把正仓院所藏药物一一加以辨证,并说明它的用途,著有《鉴上人秘方》一书传世,日本的药商一直把他当作医药之祖奉祀,鉴真携至日本的二王真迹法帖,及带有能写一手漂亮王体书法的弟子,对以后日本书法界流行王书有极大关系。鉴真携来的乾漆夹纻像,及其弟子技工们指导下完成的唐招提寺木雕群,可以说是日本雕刻史上的起点。唐广德元年,鉴真于所住唐招提寺宿房寂化,唐招提寺现在还有他的遗物,似乎是蒲团之类.
鉴真东渡明显是受到了唐玄奘西天取经的影响,玄奘出国前并没有得到朝廷的允许,而学成回国后得到了朝廷的认可,这对鉴真的刺激很大,于是也想效而仿之,博得青史留名,的确,通过六次东渡,鉴真身份不再仅是个僧人,俨然成了中日“友好”的典范,至少当前的官方是这样评价,不过对比起来,还是可以看出这两位高僧出国初衷的不同,玄奘是经过千辛万苦把经取到中国来,鉴真则是千方百计把经传出去,一个不辞万里返回中国,一个偷渡重洋老死日本,玄奘取经直接受益的是中鉴真则是千方百计把经传出去,一个不辞万里返回中国,一个偷渡重洋老死日本,玄奘取经直接受益的是中国,鉴真东渡直接受益的却是日本,你可以说鉴真传播了中国文化,但中国并没有从中受益,反而深受其害,那么,这样的文化传播终止也罢.
峨眉山有座报国寺,寺名很有喻意,从文化交流来说,两位高僧或者都是成功者,而对于中国,还是应该多一些玄奘,少一些鉴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