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鱼油” ——用英文欺负中国人，用中文欺骗中国人（订正版附后记） 杨周 　　有朋友买了一大箱深海鱼油，说这种药品对高血压患者、心脏病、高胆固醇、老年痴呆症、中风、血栓以及疲劳都是绝对有效的，建议我也经常服用。我淡淡地一笑，说道，算了吧，骗人的。朋友大怒，“美国生产的药品也会骗人？！现在我相信了，和你真的很难说话。你这个人的毛病就是只相信自己，不相信别人，连美国的高科技都不相信！” 　　我说，“即使是美国生产的，确实也是美国食品和药品管理局通过的产品也要用脑子想一想的吧？人要懂一点科学的。深海鱼油是什么鱼的油？深海鱼如果是按海水深度来划分生活状态的鱼类，确实也可以算是一个门类。这个门类理所当然的包括生活在深海处的各种鱼的。据我所知有许多深海鱼是有剧毒的。” 　　他愤怒得几乎要拍桌子，强忍住怒气，敲打着桌子的边说，“OK，OK，你说你懂科学。那么我问你，你知道不知道，鱼油、橄榄油是二种天然的降低胆固醇的食品。” 　　我说，“知道，我看过这方面的文章。但是没有一个科学家说过深海鱼油是最好的降低胆固醇的食品。” 　　朋友听到此处转怒为喜，喜得眉飞色舞，“说一点常识给您听吧。为什么说深海鱼油是最好的降胆固醇的药品？这是因为现在环境污染，唯有深海是没有受到人类污染的地方，所以深海里的鱼油就没有许多致病的工业残留物。” 　　“你的说法就不对了。据我所知，目前对海水污染最严重的是汞和镉。汞是比重较大的金属，自然是海水越深，汞污染越严重。再说，深海，究竟多少米才算深，五百米算不算深，一千米，二千米，三千米…… 一万米？你说的深海是海洋学的概念还是什么别的概念。如果说越深越好，那么我告诉你，最深的海底生长的不是鱼，而是一种厌氧生物，它们不是靠氧来生存的，而是靠铁代谢来生存的，它们的营养是来自所谓的海底‘黑烟囱’中的有毒物质。如果说到污染，就目前情况来看，许多国家都对大海不负责，工业垃圾、民用垃圾只要没有人注意都往大海里倾泻。反而倒是各国对自家的河流湖泊相当注意环保，动辄罚款，所以许多人不敢胡乱造次。所以说，如果降低胆固醇服用天然食品的标准是那些生活在海里越深越好的生物，那么深海里的黑烟囱边上的奇怪生物才是最好的。如果说鱼油是好的，从环境保护理论和环保现实来说，深海鱼油不及浅海鱼油，浅海鱼油不及江河湖泊的鱼油。 　　“况且深海鱼油绝对 不是药品。美国的药品是由美国的药品管理局批准的，不然不得上市。你说的深海鱼油有这么多的医药功能，这就是药品了，是药品就必须要有美国食品和药品管理局批准。如果擅自销售，给美国食品和药品管理局知道了就要惹上官司的。” 　　朋友又转喜为怒，怒得满脸通红，“你说什么，出售深海鱼油要坐牢？！” 　　我赶忙解释说，“我这个人喜欢讲真话。我们是朋友，争论问题时请你千万别动怒。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深海鱼油这个产品标明是有治病功能的，这家公司是要被美国食品和药品管理局取缔和面对消费者协会起诉的。” 　　他大叹一口气，语重心长地教导我，“老杨啊，老杨。我说你是个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人。你看看深海鱼油的说明书吧！”朋友说着给我看深海鱼油的说明书。 　　我看了中文的说明，又去看英文说明。朋友在边上克制不住得意地笑了，“怎么样，输了吧！你也终于有输的一天！” 　　我说，“且慢，且慢。仔细看完中文说明书以后请你再看看英文说明书吧。” 　　下面是深海鱼油的中文说明书（全文）： 　　“阿拉斯加深海鱼油 　　每两粒含： 　　浓缩深海鱼油……2000毫克 　　EPA………………360毫克 　　DHA………………240毫克 　　维生素E…………2国际单位 　　深海鱼油是种纯天然产品，含有丰富的多样化不饱和脂肪酸EPA 和DHA ，具有帮助降低胆固醇、预防心脏血管疾病的功能，可以预防血液凝固及血栓形成，缓和中风，减少动脉硬化和高血压、降低血液黏度，促进血液循环及消除疲劳。老人服用本品可以减少患老年痴呆症的可能性。每日1－2粒饭后服用或遵医嘱。本品不含任何防腐剂、人工香料、无发酵剂、无蜡。 　　服用方法：口服，每日两次，每次一粒，餐后服用。 　　美国GMP 公司原装 ” 　　英文说明书（全文）： 　　“Supplement Facts 　　Serving Size: 2 Softgel 　　Amount per 2 Softgels % daily Value 　　Pure Salmon fish oil 2000mg * 　　EPA (Ecosapentaenoic acid ) 360 mg * 　　DHA (Decosahexaenoic acid ) 240 Mg * 　　Vitamin E (D- Alpha Tocopherol ) 20 I.U.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 % daily value not established 　　“Ingredients : Fish oil , Gelatin. Glycerin, and USP water. 　　Deep sea Fish oil is a natural source of EPA and DHA, the biologically active Omega-3 fatty acids. 　　No artificial coloring and favoring. 　　Free of sugars, starch, yeast, wax, and preservatives. ” 　　我指着深海鱼油的商标对他说，让我告诉你二个简单的识别药品真伪的诀窍。一是，一般来说美国贴在药瓶上的商标，左端或者左下面是条形码，右端是说明书或者注意事项。贴在药瓶上的商标顺时针从右端到左端看留下的空间距离一般只有几毫米到一厘米。二是不懂英文不要紧，你看中文的说明比英文长多了。通常情况下，中文说明书要比英文短。此处的中文反而比英文长，应该有些问题了吧。有了问题是否对照一下以后才比较保险呢？我对比了以上引用的两段中英文说明书，看出中文说明书多出了这么整整一段话：“具有帮助降低胆固醇、预防心脏血管疾病的功能，可以预防血液凝固及血栓形成，缓和中风，减少动脉硬化和高血压、降低血液黏度，促进血液循环及消除疲劳。老人服用本品可以减少患老年痴呆症的可能性。”这段话是说明深海鱼油有治病功能的，这就违反了美国食品和药品管理法。更可恶的不仅中文多了一段治病的说明，而且少了一句这是什么鱼的鱼油说明。英文里写得非常清楚：“Pure Salmon fish oil”——纯的三文鱼油。如果中国人知道所谓的深海鱼油就是三文鱼的油，按照中国人节约的习惯会去买高价的“深海鱼油”，而不买廉价的三文鱼的吗？还有更可恶的呢，在中文说明书里还多出了三个字——遵医嘱。这简单的三个字“遵医嘱”进一步把人诱骗到相信这是药品的地步。 　　另外，中文说明还故意漏了一句话——daily value not established——每日剂量没有规定。这种故意漏翻译的性质恶劣不恶劣！ 　　最后有一个带原理性的也是带有普遍性的问题：什么是浓缩油？此浓缩油是否是物理学上的浓缩铀的等效概念呢！需要指出的是物理学上的浓缩铀不是指铀被浓缩了，而是说在铀成品中U－235的相对含量高于它在天然铀中的相对含量。浓缩的鱼油是指什么呢？难道鱼油本身是掺杂其他生物的混合油，需要人们去提高鱼油在混合油中的含量？如果不是提高从鱼身上提炼出来的鱼油含量，难道是指鱼油被浓缩了？瞎子也知道鱼油在常温下是液体。学过一点物理的人都知道液体在常温常压的条件下是不能被浓缩的。利用这个原理，所以我们才制造出了液压传动机。如果鱼油是能够在常温常压的条件下被浓缩的，那么请问：浓缩鱼油是什么状态，是超液体，固态，抑或是等离子态！？现在GMP 公司制造出了浓缩油，凭这项技术所蕴含的突破的物理学原理，他们就可以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 　　朋友听毕，顿时英雄气短，“太可恶了，让我们去告这家公司。正好我们现在缺钱，乘此机会发财扬名了。”我说，“且慢。你别从一个极端跳到另一个极端。”他惊讶地问“又怎么了？你又发现什么了？”我说，刚才我已经讲了，美国药瓶上的商标从右端到左端顺时针看是只留下很小的距离的。让我们量一量整个瓶子的周长，你看是九英寸差一点。你仔细看看深海鱼油的商标，金色底色的商标是七英寸，也就是说利用率是80％。金色底色的原来的商标从右端到左端顺时针看预留了一英寸半的空间。这么宽的空间对那些认真要做诚实生意生产药品的厂家来说，是巨额浪费。设计这种商标的设计师被证明是不懂起码的药品商标要充分利用有限空间理论的笨蛋、低能儿。如此低能的人在西方肯定只能讨饭的。但是能生产出什么“深海鱼油”的精明的美国厂家却用了这么一个笨蛋、低能儿做商标设计师，这不是很不合常理的吗？难道厂家是个比低能商标设计师更低能的人，或者是个散财童子？第二你再仔细看，中文说明书和英文广告的用纸和底色都不相符合。这说明中文和英文不仅不是同一张纸印刷的而且是后贴上去的。所以我说这个所谓的美国GMP 公司非常狡猾。它非常熟悉美国的法律，它在英文说明书的商标纸上预留了粘贴中文商标说明书的空间，这个预留空间正好粘贴中文的商标。它为什么不用同一张纸？这样反复粘贴说明书，在美国劳动力如此昂贵的情况下，只能说明这是蓄谋的有针对性的商业诈骗。从表面上来看中文说明书和英文商标没有必然的关系，所以它可以抵赖是中国人自己贴上去的。骗中国人的钱，又要使中国人没有办法，这才是奸诈老外的利害，他是用英文欺负中国人，用中文欺骗中国人。双重的良心大大的坏。可以断言GMP公司绝对不是散财的童子，而是诈财的骗子。我们可怜的中国人啊，太容易轻信老外了，太容易迷信中国文字了。脑子里缺少的是科学，是逻辑，是法律。哪一天我们中国真正普及了科学，逻辑和法律，我们中国人才真正站起来了。让我再说一件事情给你听听吧。请到美国的某些中国人开的药店里去看看，美国发明的褪黑素用粗体大写英文字母明明白白写道十六岁以下的儿童不宜服用的（ NOT FOR USE BY CHILDREN 16 YEARS OF AGE OR YOUGER），却有不法商人用中文在店铺里写着广告“新到助长儿童大脑发育的‘脑白金’——英文名字MELATONIN。到货不多，请速购买”。明明是对儿童不宜的却被胡扯为助长儿童大脑发育的！明明是褪黑素却给黑良心的家伙改成脑白金！多少被家长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中国儿童在服用这个对儿童不宜的褪黑素呵！这些儿童有的是父母用在血汗衣厂、餐馆打工所挣的钱养大的。这些服用了褪黑素长大的孩子，以后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想一想吧。不说别的，儿童正处在全面发育的阶段，单是儿童服用了褪黑素，就可能使儿童的松果体分泌褪黑素的功能提早衰退…… 其他问题我们还说不清，有待专家长期跟踪研究。但是儿童服用了褪黑素以后，会压制、损害正在发育阶段的儿童松果体正常分泌褪黑素的功能则是可以从一般常识论证的，所以是肯定的。这并不需要什么专家级的本事！中国人请爱护中国人吧！中国人请爱护中国儿童吧！狡诈的美国大奸商早就想好了办法使我们告不到他们，我们只能告那些小本小利的中国商人。作为中国人来说，在美国这个地方，华人的社会地位本来就不高，如果动辄把华人告上法庭，对华人的总体形象不利。狡诈无比的美国GMP 公司也正是利用了善意的华人的这种自爱心理。不法之徒如果是认识深海鱼油或者褪黑素的英文商品说明，同时又认识中文的，可以断定这个人是很恶毒的。但是虎毒不食子，不要被别人用同样的方法吞食了自己孩子的健康。如果不法之徒是不认识英文的，但是认识中文的人没有一般药品常识和法律常识，这个人肯定是愚蠢。愚蠢不是老实，愚蠢是一种病，赶快去治病吧，不要让愚蠢毁了自己，又毁了自己的孩子。对任何人来说，钱是很重要的，尤其在美国，没有钱寸步难行。一个众所周知的成语“坐怀不乱”其实不一定是真的高尚，如果被坐的是不同性别或者是同性恋的或者是性无能的人，这就与高尚毫无关系。同理，干不干顶级的坏事也不一定是高尚。但是干不干明显的低级坏事则不同。因为一般的人之间的能力差别不是太大的，作不作低级坏事仅仅是良心不同罢了。你能做的坏事，当然别人同样能作到，而且可能作得比你更巧妙，更歹毒。都已经看出你作坏事的方法的人，当然有能力作比你更坏的坏事，之所以不作，是因为他的道德。所以真正有能力和条件作坏事而不作的人才谈得上高尚二字。一个作惯了坏事的人是设想周围的人全是高尚的人或者是傻子，这就大错特错了。根据博弈论和利益驱动，人群中总是有人想作更大的坏事，连你那种低级坏事都能横行，那些高级的不易识别的坏事就没有人作？一个正在作坏事的人是想不到人间还有道德两个字，但是一旦自己被他人的坏事给坑了才想到道德和良心的可贵和作用，恐怕到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我是不主张以坏制坏的，但是社会竞争本身是被利益驱动的，总会有人会使出更坏的招数。所以请那些想方设法骗人的家伙认真地想一想：万一自己被骗如何是好！自己的孩子被坑害如何是好！ 　　August 24, 2003 　　后记，兼谈软伤和硬伤及其他 　　该文写就后于August 24, 2003，在网站上只登了深海鱼油的中文和英文的说明书，并注明只有全文的百分之几。气功大师们刚看完我的《郝德尼猜想》全文，看了只有百分之几的此文不由得旧恨加新仇，大笔一批“不知道杨周又在捣什么鬼！”说实在的我就是不想让气功大师们提早看到全文在知识上有所长进。我的同情心是有方向的，只给善良的忠厚的人。一个骗子的力量对于善良忠厚的人的攻击相当于一支军队，不能让这支军队在破旗上补上补丁变得完整些。至于骗子被骗我觉得那是他们一家子内部的纠纷，不管外面的人事情，我们不应该多管闲事。当然对于骗子被骗是免不了有些幸灾乐祸的凡人之心的，或者简直就希望骗子被骗的以毒攻毒的无可奈何的奈何。全文在投往一家杂志社被告知与杂志宗旨不合未被采用后，我懒得再向杂志投稿。全文在二零零四年一月二十七日登载在方舟子的网站上，当晚就被多人抄袭刊登在不同的网站上。令我惊奇的是，《新语丝》上有许多相关的写得很专业的文章，他们不抄袭，却去抄袭我的一篇通俗文章，最妙的是包括有两处软性错误也一字不漏全部照抄。这两处错误一是美国食品和药品管理局，我写成美国药品管理局；二是松果体我写成脑垂体。因为我不是医务或生物研究人员，所以方舟子并没有去苛求我的专业知识。 　　因为是非专业人士犯的毛病所以专业人士认为这是软伤，如果是专业人士写的，必然被判定为硬伤的了。 　　但是在一月三十日搜狐网站上看到有长安先生贴的关于打假的文章竟然有高达一万多人投票给予最高的五分，占总的投票率的百分之九十以上。而长安先生引用的文章就有我的以上这篇文章。此时我方才意识到该文的巨大社会反响，赶紧去看方舟子本人和其他专业人士写的相关文章（其实他们早在二、三年前就写过相关的题材了），发现我有两处软伤，所以订正过来。我以前一直以为脑垂体就是松果体。因为在《词海》里关于“脑”的词条里没有松果体的说明，在“脑”的插图里也没有松果体，但是在松果体（脑上腺）的条目里又有在间脑之后的说法。我女儿有一本《The Dorling Kindersley Science Encyclopedia 》，在Brains 的插图里也没有松果体的标示。据此笔者一直误以为脑垂体就是松果体。根据以往的经验，我深信方舟子等专业人士的说法是正确的。我查了脑垂体的英文是pituitary gland ，而松果体的英文是 pineal body 。这两者连英文名称都不同，肯定是不同的东西了。当然也非常奇怪为什么中文《词海》和英文的《The Dorling Kindersley 科学百科全书》中有关大脑的插图不标示出松果体。 　　由此非常感谢方舟子等人对一个非专业人士在谈论一般社会问题时可能涉及到的医学或者生物专业问题时的宽容，并让我有机会自动改正。并借此机会向广大读者致谦。因为我的不谨慎也可能误导他们把松果体和脑垂体混为一谈。 　　最后说一点，我一直认为一个人不看《新语丝》是一大损失。比如，现在上网站浏览几乎没有一次不被别有心机的网站安插间谍程序的，看了方舟子的文章知道居然有此等事情，并知道下载spybotsd可以解除偷偷安装的程序。记得第一次用该反间谍程序检查时，居然查到六十七个间谍程序在我的电脑里面，令我震惊之余不由得又捧腹大笑。 　　有一个间谍就够了，这么多的间谍拥挤在一起，它们彼此互相间谍怎么办？ 　　说笑了！ 　　杨周是识。 　　2004-02-01于纽约 深海鱼油没那么神 童光来 北京科技报2004年04月14日 在深海鱼油引领消费群体趋之若鹜的时候，营养学家对它那“被商家明显渲染过的”、“理想状态中的功能”表达了强烈不满。至于充斥其中的各种宣导符号，专家指出，它们涉嫌欺骗或诱导。 　　在北京某著名连锁大药房，一种“深海鱼油”的厂家标注为：美国健康产品协会荣誉产品。在这宗貌似进口的商品上，顾客所能见到的只是清一色的英文标识，看不到国家卫生部的批文，偶尔出现的中文也在躲躲闪闪。 　　这是市场上涌现出来的深海鱼油产品中颇具标志特征的一个。动辄一、二百元的售价在保健品货架里或许算不得什么，但是它们有足够的“优点”令人“感动”———因为含有“人体不具备的不饱和脂肪酸”，它就能够预防和治疗很多种疾病。 　　作为众多“哈深族”当中的一个，在外企工作的王雪（化名）女士早已为深海鱼油的功能所“倾倒”，她是这类产品连续3年的消费者。她显然对鱼油的功能十分熟悉，以至能一字不差地对记者说出晦涩难懂的营养成分：EPA和DHA。 　　几年来，城市消费群对这种“从国外舶来”（最近有媒体发现，在标注的生产地也找不到相应的来源）的保健品兴趣日浓。在受访的许多消费者中，他们深信：产自深海里无污染的鱼，提炼出来的鱼油对人体健康有无穷的魅力。王雪这样的“鱼油迷”甚至自信地认为，日本人经常吃鱼而显得聪明，而他们一样能够通过吃挪威深海或阿拉斯加深海的鱼油实现。 　　鱼油是指富含EPA、DHA的鱼体内的油脂。 　　EPA和DHA是不饱和脂肪酸。 　　脂肪酸是什么？不饱和脂肪酸又是什么呢？ 　　脂肪酸是组成脂肪的重要成分，它的化学结构是以碳元素组成的长链主体。在化学分子式中，碳与碳之间的结构称作“键”。而脂肪酸分子结构的显著特点是碳与碳之间连接均为一个键。这也是它与不饱和脂肪酸划分界限的标志———碳与碳之间为双键连接的，属于不饱和脂肪酸。 　　EPA的化学名为“二十碳五稀酸”，DHA的化学名则为“二十二碳六稀酸”。 　　“它们都是不饱和脂肪酸，分子结构极为接近。”中国预防医学科学院营养与食品卫生研究所研究员、中国营养学会秘书长王光亚解释说，“所有的饱和脂肪酸，在人体内都可以自然合成，不需要从食物中特别补充。但是人体内不具备合成不饱和脂肪酸的条件，应由食物供给，因此不饱和脂肪酸也被称作必需脂肪酸。” 　　原本只是降脂和调节神经的功能，现在已被夸大得神乎其神。 　　由于“含有不饱和脂肪酸，即众所周知的EPA和DHA”，深海鱼油能够“降低胆固醇，预防血管疾病”，同时，能够“补脑健脑以及提高视力，防止近视眼”，所以，“适用病症包括高血压、高胆固醇、高血脂、脑血管障碍、心肌梗死、动脉硬化、青光眼、白内障等”。 　　这是记者见到的众多深海鱼油产品当中，具有共性特征的逻辑推理。 　　“说实话，那些宣传资料，我平时看都不看。”王光亚对这些具有夸张色彩的做法感到不屑和无奈。 　　“鱼油可以降脂，对老年人比较好；对神经细胞有好处，增强记忆，对儿童大脑发育比较好，但不是吃了就更聪明。”老专家平静地说，“其他的功能多是炒作。” 　　借“深海”的名义，在消费者“知识真空”里兜售概念。 　　“普通鱼体内含EPA、DHA数量极微，只有寒冷地区深海里的鱼，如三文鱼、沙丁鱼等鱼类的体内EPA、DHA含量极高，而且陆地其他动物体内几乎不含EPA、DHA。因此选用深海鱼来提炼EPA及DHA。” 　　强调“深海”的一个原因就是突出环境污染小的特点。 　　中科院动物所张春光研究员说：“与近海相比，深海的污染小得多，那里的鱼就有一个很好的生长环境。” 　　“深海鱼和浅海鱼，乃至淡水鱼，它们的鱼油构成都是一样的。主要成分不外乎两种不饱和脂肪酸EPA、DHA。”王光亚说：“不同的只是，深海鱼油里两种成分的含量，只不过比浅海里的、江河湖泊里的鱼高那么一点点，但是单纯就营养成分的性质来讲，EPA、DHA都是一样的。”因此，商家频频使用“深海”的字眼，就是以消费者缺乏此类相关知识，而故意诱导。 　　对此，中山大学附属第三医院营养科副主任医师卞华伟说得更为直白，深海鱼油与普通的植物性食用油相当，花生油、芝麻油、豆油、粟米油之类的植物油内都含有深海鱼油所谓的营养物质，即不饱和脂肪酸。 　　卞华伟先生进一步强调，所谓EPA和DHA，其实是其中两种不饱和脂肪酸的简称，缩写成英文，看上去就显得“像那么回事”。 　　吃鱼油并非多多益善。 　　鱼油并不是像很多商家宣传的那样，吃得越多越好，多吃反而有害。 　　王光亚说，不饱和脂肪酸容易发生过氧化，鱼油吃得太多，没有节制，就会产生副作用。生活中，老年斑等就是过氧化的一种表现。 　　更为严重的是还有可能发生汞中毒。 　　3月19日，美国食品及药品管理局（简称FDA）和美国环保署联合发出通知，根据美国科学家的多年监测和研究，海洋鱼类含有大量的甲基汞。 　　汞是一种重金属，人体内汞含量轻微超标对成人的危害虽然并不明显，但却能破坏儿童的神经系统。在这个角度上，专家建议儿童、孕妇应尽量少食用深海鱼类和深海鱼油。 　　记者从北京大学医学部公共卫生学院宋文质教授那里了解到，海鱼含汞的现象最早出现在70年代初的日本，在那里的渔民中曾暴发过一种怪病“水俣病”。 　　宋文质教授展示了这样一个因果关系：日本化工厂不断向海里排放含汞的废水，海水里的汞被浮游生物消化后变成了有机汞，即甲基汞，小虾把浮游生物吃掉后又将汞积累在自己的体内，然后小鱼吃小虾、大鱼吃小鱼，在这个食物链中，汞在不断地聚集，等到了鲨鱼等大鱼的体内，其毒性比原来高出许多倍。 　　“浮游生物能够使汞发生甲基化，也就是一个汞携带了两个甲基，变成了甲基汞Hg(CH3)2 。”宋教授形象地比划着，“甲基汞的一大特点就是能顺利通过人体的脑血屏障，对人的神经中枢直接产生破坏。” 　　宋教授说，汞中毒的症状是走路不稳、疯疯癫癫。 　　但FDA的专家说，也没有必要谈鱼色变，有些海鱼还是可以适量食用的，像三文鱼、虾、吞拿鱼等。他们建议，这类海产品每周的食用量应低于340克，其他海产品包括贝类、白吞拿等，每周摄取量不要多于170克。对此，宋教授非常赞同，他说，就像转基因食品一样，我们并不能找到恐惧它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