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感怀
已经十二月了,树上的叶子早已枯黄,但竟还有大半都挂在枝头。
夜幕下,昏昏的街灯中,看到的竟是一树金黄的灿烂,那一瞬间,我呆住了。
看着那童话一样的金树,哗哗的拍动着他的枝叶,我竟有了一种要落泪的感动。
我一向以为秋天,枯叶,只是代表着萧索与孤寂。秋风秋雨愁杀人,古人对于秋天的描写也大都如此:
概夫秋之状也,其色惨淡,烟霏云敛; ……
其气凛冽,砭人肌骨;其意萧条,山川寂寥。
顾其为声也,凄凄切切,呼号奋发。
听着秋声,看着叶子一片片落下,是一场场的别离,也是生命的枯竭与消逝。凄凉,不舍与无奈总是挥之不去的萦绕在我的心头。我欣赏秋天的风高云淡。我沉醉于她的清雅脱俗,但同时也总是不可避免的陷入凄然的情绪中去。
而今天,这种灿烂,忽然给了我一种坚强的感觉。
那棵树,一个人,执着的近乎固执的站在那里,带着满枝的金色,坚强的在风中挺立。
原来,秋天也是刚强。是坚持,也是忍耐。
秋风中的花儿
今年的秋天来得早,却如二八女子姗姗的莲步轻摇,那绚烂的黄叶依依的不忍坠落,我不知道爬满篱墙的红艳艳的藤蔓植物叫什么,每回行走在这条小路上,都禁不住观望驻足,我想我的神情一定是喜悦的,在这个被古诗词渲染的萧瑟悲凉的秋天,有这样热情火辣的颜色怎不叫人心潮澎湃呢。仿佛秋风也爱恋着这个季节,柔软而温情。阳光恰到好处的暖着我裸露的肌肤,整个人不免沉醉起来。于是嗅到了”芳熏百草,色艳群芳,在幽愈馨”的菊的清香。
自陶渊明歌咏过菊花”芳菊开林耀,青松冠岩列。怀此贞秀姿,卓为霜下杰”的贞秀之姿并于东篱种菊之后,菊花便被中国古代文人雅士引为知己。试想忽然一夜霜满碧瓦,芭蕉不展,荷败莲萎,红凋绿落,惟有”菊蕊独盈枝”,会是如何的惊喜呢。难怪明代诗人高启在”秋色苍茫人欲醉,寒香冷落蝶先知”的秋天要坐对幽轩赋诗了。这时如果有酒,有一知己,吟风弄月,把盏赏菊,对面是心爱的人,杏眼桃鳃,柳眉樱唇,素指纤纤,笑靥如春,或者他是长眉俊目,星眸微醉,衣袂飘飘,这场景该是怎样的风情万千呢。当然最好是繁花落尽之后于一山清水秀天高云淡之处寻菊之意韵,尽享生命乐趣,其中况味非尘俗庸人可体会啊。
苏轼赞誉菊花”轻肌弱骨散幽葩,更将金蕊泛流霞”写出了菊花清冶秾艳的姿态,诗人屈原“朝饮秋菊之坠露,夕餐秋菊之落英”彻彻底底的将菊做为生命的汁液啜饮而流芳后世,写出了菊的极致气韵。李商隐的“暗暗淡淡紫,融融洽洽黄”点染出菊的婀娜婉转绰约柔姿。古时女子聪慧多情,也以菊喻心,如朱淑真的"土花能白又能红,晚节犹能爱此工。宁可抱香枝头老,不随黄叶舞秋风"道出了与菊同一的孤标傲世,而李清照"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的暧昧已是对菊由衷的青睐了。不管怎样,古文人们写尽了菊花的幽香,风姿,异质,奇态,潇潇洒洒的装点出一个风骨无限的菊的世界。唯有唐黄巢《题菊花诗》"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和《不第后赋菊》"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尽白花煞;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中赋予菊花以重重杀气,令人心有余悸而惶惶然。我终是一弱质女流,难将菊花看作金盔铁甲。而"多少天涯未归客,尽借篱落看秋风"真正想看的是那凌霜而立独立枝头的菊花,好让自己独自走完人生的旅途吧。
菊花既然有如此多的意味,它的名字也一定是超拔飘逸的, 以花色命名的有:“空谷清泉”,“黄莺出谷”,“玉蟹冰盘”,“绿衣红裳”等等。或以花瓣来辨其形而命名的如:“惊风芙蓉”,“松林挂雪”。也有以花的造型来命名的如”金线垂珠”,“十丈珠帘”等,还有以历史人物和故事命名的,如 “嫦娥奔月”,“湘妃鼓瑟”等等。总之一朵花背后隐藏着人们无数的愿望与志趣,令人遐思不已。
菊花除了可供观赏与浸淫之外,还有许多实用价值。可作药,可酿酒,可制茶,可养生。当今最流行的韩国新新浪漫主义掌门人金河仁更是将菊花演绎成爱情的滋味,浪漫纯粹。
秋风秋雨愁煞人
雁过秋空夜正央
回塘风起是清狂
岁华如箭几多事
秋月秋宵秋日长。
夜已深,人不寐.
窗外有寥落的几颗星,皎洁的月圆满着,却是凄清,幽冷.明月哪会解人心中的离恨,兀自透过云层将那万点清辉漫散于高处仍蓊郁葱茏的树梢上,远处连绵的山在夜色下更显得冷峻苍茫,依依的西风不经意的拂过篱笆墙边白日里翠生生的藤萝。已是深夜了,看得见杂草丛中栖息的几点萤火虫,瑟缩着,许是做着一个关于夏季的梦吧。疏星明灭的夜空,居然飞过一只雁,怕是离群失伴了,徘徊着,盘旋着,偶尔听得一两声尖厉的鸣叫,划破了夜的衣裳,突然急急掠过树梢,倏然间消失了踪影。这时耳边隐隐约约传来丝竹声,侧耳细听,却是那般的惆怅清冷,如大理石柱上斑驳的斜纹。是谁家的女子将那锦瑟弹响,低低的告诉我:秋天来了。
秋天来了,洞庭湖水满溢着秋潮,涨落间淘尽了多少 英雄豪杰。虽说秋风是这样的柔弱无骨,依然吹落了洞庭湖边曾经枝繁叶茂的树木,你听:那坠落黄土的片片树叶回旋激荡的声音是否如刀枪齐鸣万马萧萧?你看:那伫立水中的长衫少年衣袂飘飘的身影是否如玉树临风悠然从容?可是他的眉宇间为什么会有淡淡的忧愁?是谁美妙的目光装满了他的心房?是谁曼妙的歌声吸引了他的目光?是一位美丽的山鬼,披着荔戴着萝含着醉吐着笑在不远处翩翩起舞,可是她的嘴角边为什么会有恍惚的哀愁?是谁和谁的爱情让她如此凄艳迷离?
秋雨打着她们的脸。一堆堆深灰色的迷云,低低地压着大地。已经是深秋了,森林里那一望无际的林木都已光秃,老树阴郁地站着,让褐色的苔掩住它身上的皱纹。无情的秋天剥下了它们美丽的衣裳,它们只好枯秃地站在那里。
秋天带着落叶的声音来了,早晨像露珠一样新鲜。天空发出柔和的光辉,澄清又缥缈,使人想听见一阵高飞的云雀的歌唱,正如望着碧海想着见一片白帆。夕阳是时间的翅膀,当它飞遁时有一刹那极其绚烂的展开。于是薄暮。
大地穿上了一件金黄色的毛衣,枯黄的扬树叶和鲜艳的枫叶飘落下来,好象是几只彩色的蝴蝶在空中飞舞。虽然寒霜降临,可青松爷爷还穿着碧绿碧绿的长袍,显得更加苍翠。花园里,菊花争芳斗艳,红的如火,粉的似霞,白的像雪,美不胜收。柿子树上的叶子全都落了,可黄澄澄的柿子还挂在指头,像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橘黄灯笼,红通通的海棠把树枝都压弯了。
秋景
那一声声唧唧的知了叫声己从那树林里消失了,那一棵棵的翠绿树木,也换上了金黄色的睡衣,那呼呼的西风也匆匆赶到,这景象告诉我们秋天已来临了。
每当这秋天匆匆地赶来,那河边、路旁到处掉落嫣红的枫叶;天空中,那一队队的候鸟和群飞的燕子正飞向暖和的南方。
一片片金黄色的稻田中,辛勤的农夫不辞劳苦收割那黄金般的稻穗,心中正盼望今年有好的收成。
夜晚明亮的月光伴着我,每当中秋佳节,我总是想着这秋天的景色,吃着香甜的月饼。
啊,这美好的秋天景色,真是个读书的好季节,我要赞美它,利用它。
秋景
“一叶知秋色”,落叶飘飘成为秋色一景。
秋天的风,吹走了春季的“湿”,吹走了夏季的“闷”,带来了一阵清凉。人们都说,秋风是干燥的。我却不以为然,我喜欢秋风拌面的感觉,它可以让人头脑清醒;可以让身上的尘埃飞向远方;可以带我们的灵魂走进秋色。秋风一闪,万树都会报以热烈的掌声和优美的舞姿,那个场面隆重盛大,不亚于盛大晚会的热闹场面,满天飞舞着蝶一般的落叶。叶子之间碰撞出的响声似乎在向大地母亲报喜,离家的孩子要回到大地母亲的怀抱,激动的心情是无以用言语表达的,也不需要表达,因为秋风已经悄悄地告知大地。
秋天的叶,带走了春季的“绿”,带走了夏季的“壳”,带来了一段满天飞舞的动人场面。每一片落叶都是一个生命的结束,同时又是另一个生命的开始。落叶在风中尽情地舞动着婀娜的身姿,时而偏偏下落,时而转圈,时而随风而行,身披黄衫的它们,此时是在以最优美的舞姿向大树告别。感谢大树母亲的养育之恩。秋天的叶铺满了世界各个角落,一走过,犹如在弹奏着动听的钢琴曲,此起彼伏。有“大珠小珠落玉盘”之气势,“余音绕梁三日”。
秋天的色,涂掸了春天的“多彩”,涂掸了夏季的“火红”,染上了一层深褐色。褐色是秋的主色调。秋的到来,天地万物以此来迎接。褐色让人产生无限暇想。我不喜欢“多彩”,不喜欢“火红”,也不喜欢“洁白”,唯独热爱褐色。它代表着一种庄重、沉稳,同时它也是人们内心深处的一颗“琥珀”,透明之中裹着一种辛酸。同时褐色也是画家们在描绘秋景时的最爱。秋天的色调朴素。不雍容华贵,不矫柔造作,以质朴征服了我。
秋天的阳光,覆盖了春季的“温暖”,覆盖了夏季的“炎热”,送来了一丝丝“爽意”,秋天的阳光醒来都是挺晚的,消失得也快。算得上“晚出早归”。但并不妨碍它的质美。它不单单照射到万物,同时把人类心灵深处照得通通透透。我想,秋天的阳光是了解我内心的秘密,我不用向谁倾吐。因为秋天的阳光已经告诉大自然的万物,它们会和我一起同喜同忧。
秋天的风,秋天的叶,秋天的色调,秋天的阳光,构成了一幅绝妙的秋景图。图画中埋藏了许许多多的秘密,只要我们善于发现,就有以揭开;图画中蕴藏了许许多多的人生哲理,只要我们积极求索,就可以领悟。图画中展现了许许多多多姿的人生,只要我们端正态度,就可以拥有。
秋景——一幅美妙的人生宏图。
秋天的雨是透着一股邪气的,天地间弥漫着如愁丝的雨时,万物都在静默,承受着它无情的洗刷。将一个夏天的躁气在慢慢浸泡中彻底打扫干净,清凉伴随着暑气的逃遁而成为主流。
如果春天之叶如妙龄少女的脸那么柔嫩,夏天之叶如一位成熟女性的脸那么香滑,那么秋天之叶就像已经四、五十岁的少妇的脸一样,已经看不出青春的光泽,经雨的一番清洗,虽然表面上像涂上一层胭脂,有点鲜艳,但那从内到外逐渐发黄的疲态却出卖了它脆弱的灵魂,被秋雨任意肆虐的树叶的点点飘零已经宣告了秋天成为大自然的主宰。树叶飘到池塘中,鱼儿忙着赶来,用嘴轻吻了一下这刚至的来宾,可能感觉没有什么可吃的,旋即一转身,一个水花,但又游向了另一个地方。雨中的鱼儿是快乐的,那轻快地落进水中的雨点,就像一个按摩师,温柔地将鱼儿的身躯抚了又抚。
干荷叶,减了清香越添黄,已经不耐风吹雨打,大多已经贴倒于水中,剩下的几个老柄在风中无助地飘荡,在秋雨连绵中,显得分外寂寞。对于莲花总是怀有别样的感情,或许是源于周敦颐的《爱莲说》!对《爱莲说》的解释后人总是有不同的说法,也许正是内容的不确定性才成就了这篇短文的不凡,一篇文章一旦以研究的眼光去看,其实它就不美了,如这些连绵的秋雨,他们本是天地间飘动的精灵,调皮地从高高的天上飞跃,农民从中看到了丰收,气象学家从中看到了雨量大小,科学家从中看到了大气问题,而文学家则从中看到了诗或美,而有一颗敏感心灵的人们则从中发现了秋雨的生命。
于秋雨中携一两好友,信步走于村边小路,没有喧哗的城市污染,只有雨落之音,在这个浮华的世界上,还有多少天籁之音,被现代文明包围的现代人,还有多少有敏感的心灵去感受这细腻的秋雨纷飞,与大自然融为一体。秋雨是最有个性的,秋雨下的景物也分外有特点,个个卓而不凡,与命运进行无声的抵抗,虽然美好的岁月已经接近尾声,但是他们却在秋雨中欢快地唱着歌,这歌不是颓废的,是感激的,是对往事甜蜜的追忆。其中一友曰:“秋雨真是缠绵,这种不慌不忙的气魄倒真是最符合人的智慧了,春雨凄迷、夏雨嚣张、冬雨却最无情,只有秋雨最体贴人意,最像一位古典美女了。”我等点头称是,是呀,秋雨是最具特色的,秋天是一个承前启后的季节,即有前一季的热情又有后一季的冷峻,糅合了两季之长而丢弃了两季之短,表现的恰到好处,成为了最迷人的季节,而秋雨就成了最能代表其特点的景致之一,秋雨中的景物静心且安详地与秋雨交流,那份闲适正与秋雨呼应,构成了天地间最美丽的一幕。
喜欢秋雨的纡缓细腻,从容不迫,举手投足间显现出的大家风范,点点飘落的不是雨丝,而是心灵上的甘泉,不知洗涤去了人身上多少的俗情杂念!漫步于乡间幽静小路上,听雨轻挠片片绿叶,无由地生出对乡村无限的向往,真想告别人际上的纷争,寻一偏僻所在,盖一所别致院落,其间种上各种菊花,深秋之时,采得菊花置于杯中,品菊之隐逸,人生之苦短。
忽尔想到,秋雨的闲适早已经成为现代人的一种奢侈行为,自然之美渐渐消失于众人视野,各种现代诱惑早已将人所俘获,人之眼界大多限于一个小单位上的纷争,能逃出现代文明的围追堵截的毕竟是少数,而能始终保持一颗平淡之心,在尘世中活得从容有趣的,恐怕是少之又少了。
秋雨,你是天地间的智者,人因你的存在而清醒,因你的智慧而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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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秋分,秋的兴致渐浓。落叶时候,红衰翠减,冉冉物华休。北风吹紧,雁阵惊寒。围湖的枫林在风鸣中渐渐憔悴了,以血色照亮这暗淡的仲秋。狂风卷地,铅云压城,色色豪华尽去,不见光辉气象。日月躲开了,任风云勾勒秋的形容。惴惴地酝酿,不承望竟淅淅沥沥地下起一场秋雨来。
雨丝如梦如幻,飘飘洒洒,稀稀疏疏地时有时无,仿佛清晨薄衫的秋气。雨落无声,渐渐将苍白的大地染上浅浅的眉黛。长街静默,延续着秋忧郁的性情;风情脉脉,不无企盼地向怀人敞开凄清的愁思。不论悲喜,不带炎寒,只那一股凉意吹去,淡淡地摩挲着肌肤,仿佛微微的雨丝落在心间,为激烈的热血降温。碧水扬波,层林微低。风未止,雨未尽,衣未温,思绪的温度与云的暗色相随。于是惆怅,叹流年如梦,去日苦多。而今朝之思混混沌沌,无头无绪,无有尽期,飘然如潇潇秋雨,轻盈灵动,辗转缠绵,似有还无,落在幽空,和清风共醉。
雨打秋叶,如离人幽语,窃窃相闻,如泣如诉:此一别又当是山高路迥,会面无期,山重水复,望断秋波。纤影微动,漫游秋意,向雨幽咽的口边聆听秋韵秋声。昔年的小伞又撑起了,仿佛流动的温情的居所,朵朵彩云飘飞,追忆逝去的春梦。天空阴翳,暮色裹住层云,连同风雨一并落入夜的深邃。风更猖獗起来,雨也变得震怒,无边的黑夜落入恐惧中。
风狂雨骤的夜晚,是毛毛草草地狱般的黑暗。虽然视而不见,摸而不着,但我们并不觉得它空洞而纯净。它模糊得就像一个喝了八百坛高度烈酒而跄跄踉踉的吐得一塌糊涂的醉汉。它并不温柔娴静,并不像恬淡和顺的处子般细腻清新,却像个豹眼环睁虎须如戟声似惊雷的沙场骁将,在刀光剑影鼓角争鸣的混战中左冲右突手起刀落。它不修边幅,仿佛三个月没有洗过一次头面,五年没换过一身衣服,并又在腥臭的泥水间过了几个滚。我们并不能看清它的面容,却已经感觉到它的粗糙,感觉到它扎人的体毛。它让人惴惴不安,不敢亲近。疯狂的雨夜,兵荒马乱的世界,让我们感受自然的杀伐气象与无助的惊慌。
关上窗子,让我们从现实中逃脱,远离狼牙密布四面杀机的夺命之旅。椅窗而坐,听雨,也是一种极富情趣的享受。窗外噪声如潮,仿佛万马奔腾,三军呐喊。响羽从九天上飞射而下,发出心悸的颤音。一缕缕的音丝从云端悬挂下来,仿佛竖琴上的音弦,相激相和,摄人心扉。风声大作,卷得音丝交错紊乱,尖音兀起,刺人耳膜。一时之间,声势滔天,鬼哭狼嚎,此起彼伏,延绵不绝。隐约间,就仿佛沉沉的闷雷嗡嗡作响,似乎发于千里之外,但依旧惊心动魄,有一股无法宣泄而强烈至极的抑郁之气在躁动,却又始终积聚不成一个霹雳,徘徘徊徊,最终窜上高空。于是石破天惊,哗然秋雨,心魂俱碎。
清晨是夜的尾巴,是梦的延续。我们单衣瘦体去体察秋雨的韵趣。“斜风细雨不须归”,任大自然的灵气与我们做最亲密的接触。清冷的晨风吹宽我的腰带,肌脂减却三分。在阴云的环抱中豪怀受到压抑,荡胸之中徒然四壁,空空如野,惟有如秋寒一般的落寞,却又无穷无尽,莫可名状。天空依旧飞些珠玉的碎末,紊乱的头发扫过空洞的眼神。上有漫天之飞雨,下有彻地之波澜,我精灵般的处在其间,若虚若实。路边飘零的柳色寒伧而苦涩,是那种美人迟暮的憔悴与无助。池中的莲叶衰败了,耷拉着脑袋任凭风雨的洗礼。“留得残荷听雨声”,雨声自然是有的,细细腻腻,听起来苏苏痒痒的,就像诗的声音在心灵中回荡,是凄清的美的触动。大路上坑坑洼洼有大片的积水,淹没着凋零的枫叶,隐约透着血的颜色。
“秋天摧残了自己,以凄寒的姿容向大自然昭示哲理。而生命不解风情,沉溺于永不释怀的萧衰与不自信,最终让白雪飞霜来填补视觉的空白。”这大概就是秋色需要惋叹的东西,而我们的思想却已被浸染,连带微温的躯体卤泡在无边的秋水之间。
重新走回去,我经历旧时的风光,但岁月已经不再。我只剩下躯壳。秋雨潇潇,依旧打人眉睫,但我并不看它,只向自己索要情怀,以维系虚拟的真实与忧愁的欢乐。雨并不很大,但风却十分的猖狂,我拉紧衣裳,掩实胸腹,逆着风雨从狭小的街巷中孤寂的走去。
“风如奔腾的野马,
卷得浮云散了,
散了又聚来,
终究又飘去;
仿佛了无牵挂,
秋把欢乐肃杀,
展示原始的情趣,
荒凉而孤寂;
生命应趋于淡漠,
但无聊而失落。”
秋之神韵:
我爱秋。不只爱它令人赞美的硕果,不只爱它奉献一生的落叶,我最爱它令人神往的神韵。
没有春的缠绵,夏的狂热,冬的冷漠;你如原野上时而奔跑跳跃,时而戛然而止的骏马,犹如饱经沧桑豁达开朗的将军,犹如从容飘逸划过夜空的流星……
秋天是清爽的。头上是高阔的天空,蓝蓝的不杂一丝云彩;脚下是平坦的大地,处处有成熟的金黄,恬静的街道。风中飘洒黄叶的飒飒声,与清澈透底欢愉跳跃的小溪轻声伴和。一切都是那样的请纯与洒脱。
秋天是热情的。因酷暑而萎顿的人们,在微微的凉意里振作起来了。学生们又满怀信心地开始了新的学年;年轻人也兴高采烈地重阳远眺,一个个步履轻快,神采飞扬,他们又有了新的期待。
秋天是真诚的。一阵秋风,吹散了平日的虚伪与私心,人们胸怀坦荡,以诚相待,在这自自然然爽爽快快的季节里又怎么会容得下猜疑与做作呢?
清爽、热情和真诚,不加雕琢的自然流露,行云流水般的抒发自如,透出一股沁人心脾的新意,这就是秋的高洁与潇洒的神韵。噢,秋之高洁,我钦佩你,秋之潇洒,我欣赏你。
故都的秋 天
秋天,无论在什么地方的秋天,总是好的;可是啊,北国的秋,却特别地来得清,来得静,来得悲凉。我的不远千里,要从杭州赶上青岛,更要从青岛赶上北平来的理由,也不过想饱尝一尝这“秋”,这故都的秋味。
江南,秋当然也是有的;但草木雕得慢,空气来得润,天的颜色显得淡,并且又时常多雨而少风;一个人夹在苏州上海杭州,或厦门香港广州的市民中间,浑浑沌沌地过去,只能感到一点点清凉,秋的味,秋的色,秋的意境与姿态,总看不饱,尝不透,赏玩不到十足。秋并不是名花,也并不是美酒,那一种半开,半醉的状态,在领略秋的过程上,是不合适的。
不逢北国之秋,已将近十余年了。在南方每年到了秋天,总要想起陶然亭的芦花,钓鱼台的柳影,西山的虫唱,玉泉的夜月,潭柘寺的钟声。在北平即使不出门去罢,就是在皇城人海之中,租人家一椽破屋来住着,早晨起来,泡一碗浓茶、向院子一坐,你也能看得到很高很高的碧绿的天色,听得到青天下驯鸽的飞声。从槐树叶底,朝东细数着一丝一丝漏下来的日光,或在破壁腰中,静对着象喇叭似的牵牛花(朝荣)的蓝朵,自然而然地也能够感觉到十分的秋意。说到了牵牛花,我以为以蓝色或白色者为佳,紫黑色次之,淡红色最下。最好,还要在牵牛花底,教长着几根疏疏落落的尖细且长的秋草,使作陪衬。
北国的槐树,也是一种能使人联想起秋来的点缀。象花而又不是花的那一种落蕊,早晨起来,会铺得满地。脚踏上去,声音也没有,气味也没有,只能感出一点点极微细极柔软的触觉。扫街的在树影下一阵扫后,灰土上留下来的一条条扫帚的丝纹,看起来既觉得细腻,又觉得清闲,潜意识下并且还觉得有点儿落寞,古人所说的梧桐一叶而天下知秋的遥想,大约也就在这些深沈的地方。
秋蝉的衰弱的残声,更是北国的特产;因为北平处处全长着树,屋子又低,所以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听得见它们的啼唱。在南方是非要上郊外或山上去才听得到的。这秋蝉的嘶叫,在北平可和蟋蟀耗子一样,简直象是家家户户都养在家里的家虫。
还有秋雨哩,北方的秋雨,也似乎比南方的下得奇,下得有味,下得更象样。
在灰沈沈的天底下,忽而来一阵凉风,便息列索落地下起雨来了。一层雨过,云渐渐地卷向了西去,天又青了,太阳又露出脸来了;著着很厚的青布单衣或夹袄曲都市闲人,咬着烟管,在雨后的斜桥影里,上桥头树底下去一立,遇见熟人,便会用了缓慢悠闲的声调,微叹着互答着的说:
“唉,天可真凉了——”(这了字念得很高,拖得很长。)
“可不是么?一层秋雨一层凉了!”
北方人念阵字,总老象是层字,平平仄仄起来,这念错的歧韵,倒来得正好。
北方的果树,到秋来,也是一种奇景。第一是枣子树;屋角,墙头,茅房边上,灶房门口,它都会一株株地长大起来。象橄榄又象鸽蛋似的这枣子颗儿,在小椭圆形的细叶中间,显出淡绿微黄的颜色的时候,正是秋的全盛时期;等枣树叶落,枣子红完,西北风就要起来了,北方便是尘沙灰土的世界,只有这枣子、柿子、葡萄,成熟到八九分的七八月之交,是北国的清秋的佳日,是一年之中最好也没有的GoldenDays。
有些批评家说,中国的文人学士,尤其是诗人,都带着很浓厚的颓废色彩,所以中国的诗文里,颂赞秋的文字特别的多。但外国的诗人,又何尝不然?我虽则外国诗文念得不多,也不想开出账来,做一篇秋的诗歌散文钞,但你若去一翻英德法意等诗人的集子,或各国的诗文的An-thology 来,总能够看到许多关于秋的歌颂与悲啼。各著名的大诗人的长篇田园诗或四季诗里,也总以关于秋的部分。写得最出色而最有味。足见有感觉的动物,有情趣的人类,对于秋,总是一样的能特别引起深沈,幽远,严厉,萧索的感触来的。不单是诗人,就是被关闭在牢狱里的囚犯,到了秋天,我想也一定会感到一种不能自己的深情;秋之于人,何尝有国别,更何尝有人种阶级的区别呢?不过在中国,文字里有一个“秋士”的成语,读本里又有着很普遍的欧阳子的《秋声》与苏东坡的《赤壁赋》等,就觉得中国的文人,与秋的关系特别深了。可是这秋的深味,尤其是中国的秋的深味,非要在北方,才感受得到底。
南国之秋,当然是也有它的特异的地方的,比如廿四桥的明月,钱塘江的秋潮,普陀山的凉雾,荔枝湾的残荷等等,可是色彩不浓,回味不永。比起北国的秋来,正象是黄酒之与白干,稀饭之与馍馍,鲈鱼之与大蟹,黄犬之与骆驼。
秋天,这北国的秋天,若留得住的话,我愿把寿命的三分之二折去,换得一个三分之一的零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