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联中,罗炳辉沉痛地回忆了父亲苦难辛贫的一生。言辞间充满了对父亲的深痛怀念和对造成父亲苦难一生的黑暗社会的无比悲愤。在上联的最后两句中,他对于不能在父亲生命中最后一刻恪尽人子之情,充满了深深的愧疚。人世间最温暖人心的莫过于血肉亲情,这种感情无论什么都无法割断。故失去亲人之痛又何异于撕心裂肺,对一个驰骋疆场多年的革命将士来说,同样如此。尽管作者很早便离开家乡,离开了父亲,但这种以血肉为纽带的亲情,依然殷殷不断。作者在《祭先父文》中,曾这样写到:“不孝自十七岁恚然背亲离家,远走从戎。迄今二十有三年未尝回籍定省。中虽率师道出滇池,经梓里,顾以戎机急迫,即欲一面惨别十九年之老父亦不可得。……念及少小一别,即为儿与吾父永诀之时,能不锥心泣血乎!使不孝有父若无父,使吾父有儿如无儿,伶仃孤苦,受尽磨折,生不能养,死不能葬。此不孝之罪也。哀哀父母生我劬劳罔极之恩未报,终生之恨无穷。大别昆明,永致思亲之泪,天涯地角,长弛膝下之魂。灵其有知,曷览儿心。”字里行间中,拳拳孝心,感人涕下。然而,忠义之士自古来忠孝难两全。所以在下联中,作者剖白了自己为国家民族和大义而只得暂抛孝道的苦衷。在国难当头之际,作为一个热血男儿,作者责无旁贷地担负起了拯救民族危亡的重任。他要将丧父之痛,埋藏心底,化作一股无穷之力,投入到战斗中去。作者发出了“誓歼倭寇奠先灵”的悲壮誓言。他相信这是能被每一个有正义感的中国人,包括自己的亲人所理解的。他把对父亲的悼念化作了对侵略者的满腔愤恨。同时,也把自己的孝心毫无保留地奉献给了全中国的人民。
此联虽是一幅挽联,但却没有过多的悲切与哀怨。作者欲扬先抑,在上联以沉痛的心情追思了去世的老父,哀痛中蓄酝了无穷的力量。这种丧父之痛转化为愤怒的波涛,在下联中喷涌而发。上下联对仗工整,结构精严,用词妥切,情感真挚而深沉。下联的收尾使整联意境达到了一般挽联无可比拟的高昂境界。气魄雄浑,心胸开阔。既将对父亲的一片哀思尽情宣泄,又将自己的革命壮志表露无遗。其豪风义骨,忠肝烈胆,跃然纸上,只有处于风云激荡,历经血与火战争洗礼的革命战士才能写出如此之奇崛之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