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目光

做了母亲之后，我特别喜欢看着儿子在梦中静静睡去。那光滑的背，健康的胳臂，茁壮的双腿，眉宇间那些不可言说的可爱神情，都让我觉得，单是能有这样的时刻，女人就不应错过做母亲的机会。

小时候，我是否也曾在母亲的目光中安然入睡？童年快乐而懵懂，那温柔的注视下，我未曾被唤醒，记忆中也未曾留存。这种感觉开始在我逐渐成长后有所感知，大约在十三四岁，我开始意识到内心的情感。

一天午后，我正沉睡在里间的床上，忽然听到母亲轻柔的脚步声，她似乎在寻找什么，片刻后，四周变得安静。但我知道她并未离开。我们两个的呼吸交织，如同树叶的微响。我莫名地感到紧张，内心深处一阵不安。

“妈，怎么了？”我疑惑地问。

“不怎么。”她轻轻地回答，似乎有些慌乱地怔了一下，然后走开了。

之后，这种情景又重复了一次。我忍不住有些不耐烦，对她说：“妈，你老是这么看着我干吗？”她仿佛犯了错，没有给出任何解释。

直到后来，她再也没有用过这样的方式注视过我，或者说，我再也没有发现过她用这种目光看着我。直到我终于明白了她目光中的深意，她却已离我而去。

再也不会有人这样看着我了。我知道，那是天空对白云的温柔注视，是礁石对海浪的期盼，是河床对小鱼的关怀。这样的目光，只属于母亲。

在孩子的眼中，我看到他笑出了声。或许，我的目光曾给他带来过美梦的甜蜜吧？我突然思考，如果能再次拥有母亲的这种目光，我该怎么做？是用笑的甜美抚慰她疲惫的心，还是用泪的晶莹表达我的呼应与感怀？或者，只是维持单纯的睡颜，成全她欣赏孩子和享受孩子的那份心情？

有些错误，生活从不给予改正的机会。我知道，这只是我心中的一种假设，一种想象的盛宴。然而，我是否能提醒一些人，珍惜那些还能陪伴在母亲身边的日子？如果，你有机会在浅眠时感受到母亲温暖的目光，那么，请不要像我曾经那样无知和愚蠢，不要打扰母亲的这份安静。

让我们知道，这种小小的成全，对于你和母亲而言，都是一种深深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