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她在做梦，黑暗里没有一丝光亮，只有猩红的植物，散发着刺鼻的清香，有风吹过，树叶发出狂乱的摩擦声，她一个人走在路上，恐惧、饥渴比肩接踵。

　忽然开始下雨。

　雨滴滴打在树叶上，透过树叶滴落在她的头上，仿佛有种凛冽而又恐惧的声音掌控着她。她开始害怕，然后惊醒。

　他的还在线，她对他说，卓凡，我做噩梦了。

　害怕么？梦到什么了？

　恐惧和黑暗。她咬了下嘴唇，用简单的几个字回答，她不想让他担心，一点也不想。

　好点了么？要不要我过去陪你？

　她看了看外面的天空，然后看到时钟上显示，凌晨三点十分。她说，不用了，太晚了，你早点睡吧！

　那，我陪你聊会吧！这样，也许就不害怕了。

　就在这一刻，她的眼泪突然像潮水一样翻涌下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从外界得到的伤害、打击、屈服都在他的身上得到了解脱。她想，爱情，大抵如此。

　 （二）

　有细碎的雪花飘落，天空渐渐变成灰白色，夜晚的风，有些寂静的喧嚣，昏黄的路灯均匀地晕在堆满积雪的路上。

　她走在路上，突然发现他在前面等她，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安静的温柔，夜色深浓，有小朵的雪花寂寂地落在他的头发上。

　她问，等很久了么？

　他微笑着把一条围巾系在她的脖子上，细心的围好，不让一小寸皮肤裸露在外。

　他说，我刚来，没多久，只是想见见你。

　他和她并肩走在路上，没有牵手，没有拥抱，他从大大的风衣兜里掏出一袋甜栗子，细心的为她剥去外壳。

　她感到一种淡淡的幸福，随即被平淡克制所掩盖。

　他说，你的胃还好么？还常常疼？

　她笑着摇摇头，已经好多了。

　雪依旧下着，裸露着的路灯，悠闲地把两个人的倒影延长着。

　他把她的`手握在胸前。她笑，她的笑显得有些单薄而又清冷。

　淡至隐约的夜里，仿佛寂静的没有声响，只听到他柔和的自语声，为什么手还是这么凉？

　 （三）

　温暖的阳光洒在落地窗上，灰尘在老式的木质地板上无聊地跳着踢踏。

　她和她吵架，因为生活的不适和她的坏脾气。她和他激烈的争吵，破碎的语言彼此刺痛。

　她感觉到她的眼睛有些湿润，有温暖的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下。

　空气中静极了，他看着她，眼神里满是痛楚和怜爱。

　老式的电风扇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他的喘息声渐渐消失。

　对不起，是我的错。他站起来扶着她，轻轻地为她擦拭眼泪流过的痕迹。别哭了好么？都是我的错，我们好好的，不吵架了，好么？

　她哭得更厉害了，温暖的眼泪大滴大滴地落在他的手心里。

　他的脑子轰的一响，他说，对不起，你惩罚我吧！怎么都行，只要你不要哭了。

　他含着泪，用一种羞愧自责的眼神看她，仿佛，所有的过错只是他一个人的。

　她在满足中轻轻的笑。

　眼泪是温暖的。

　 （四）

　外面依旧在下雨，细细的小雨打在玻璃上，发出短暂而又急促的声音。

　房间里是寂静的，有柔和暗淡的阳光从窗户渗透进来。她窝在被窝里，神情慵懒，柔软而略显卷曲的头发堆在她的脸上。

　她睁开眼睛，静静地看着房间的一切，刚擦过的地板还略带水渍，晒衣架上晾着她不愿洗的大件衣物，餐桌上还有小小的火炉，小小的浅蓝色火苗温暖地舔舐着小半锅牛奶，旁边是买好的早餐，一大瓶的木槿花上有淡淡的小水滴。

　一切都跟每天的开始一样。

　她想，在此刻，她是平静的，生活于她没有一丝不满足，他总是宠爱她。

　她伸着懒腰，然后坐起来挠挠头发，拨通他的电话。

　她问，你在干吗？

　他回答，想你。

　他问，你刚刚醒么？

　她说，嗯。

　他嘱咐，赶快起来吃早餐吧，凉了就不好吃了，今天下雨，出门记得带伞，衣服穿的厚些，千万别着了凉，中午我去接你，听说北海路开了一家新的餐馆，我带你去看看，还有，别穿高跟鞋，下雨，地板容易滑，穿运动鞋。

　她微笑着听电话，听他絮絮叨叨。

　一切都跟每天一样，爱情也还在继续。

　 （五）

　他和她在晚饭后散步，她穿着一条淡粉色的棉布连衣裙。

　夏天晴朗的夜晚繁星点点，有柔弱的风吹过，风中有盛开的蔷薇花香。

　她的肩头飘落着白色的花瓣。

　他伸出手，轻轻地替她拂去。

　她看了他一眼，微笑着低下头，继续踢一颗路边的石子，石子与地面发出清晰的敲打声。

　有淡淡的月光，透过郁郁葱葱的枝桠倾泻下来，朦胧的照在他和她的身上。

　然后，他轻轻地牵起她的手，她的手修长而又清冷。

　她抬头看着前面的一大堆爬山虎，浓郁而又美丽的生命。

　她问，你会永远爱我，永远包容我么？

　他说，会的。

　她把他的手握的更紧，然后继续往前走。

　他和她知道，彼此不会多说任何语言。

　他们只是继续，走在爱情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