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病》的那一段 “靖姑娘,靖姑娘!”跑了一段路,前面开路的听雪楼人马中,忽然有人惊喜的叫了起来。
靖姑娘回来了?青茗心头一跳,发觉除了喜悦以外,竟也有些不知什么的味道,让她有些不自在。她看向萧忆情,却见前面的人纷纷勒马让路,让楼主一直奔到路那边来的两匹马前。
但是,在离那两匹马十丈远的地方,萧忆情却突然勒住了马头。
“秋老大?”他蓦地淡淡的问。看着绯衣女子和她身后并骑着的黑衣斗笠人,目光一连变了数变。她的伤势是显然的,那一身的绯衣几乎成了血红色,然,她身后的黑衣男子片刻不离的护着她,以免她摔落马背。
“雷楚云,你回去罢——既然楼主已经来了,”陡然,阿靖出声说话,语气衰弱之极,和萧忆情不同,她叫那个人,却是用的另外一个名字。黑衣人默然不语,下马,扶着她下地,然后看了萧忆情一眼,翻身上马。
青茗站在楼主身边,看见他那样的目光,心里竟不自禁的害怕起来。
那简直不是人的目光——仿佛是咬牙俯首忍受已久的野兽,在窥探着将要噬咬的人。
“我们联手杀了他一家六十四口。。。”陡然间,她心里响起方才萧忆情的话,咯噔了一下。那些江湖人物,实在非她所能理解。
“秋老大,多谢你。”看着黑衣人策马扬鞭离去,苍白着脸的萧楼主忽然沉声出言。
黑衣人顿住,从背后望去,他的身子竟是蓦然的绷紧,忽然大笑,“哈哈。。。萧忆情,你居然也会有谢我的一日吗?”他仰头大笑,声音苍凉如水。阿靖站在那里,看着他,眼色也是复杂无比,终于他停下来,再度策马绝尘而去。
“靖姑娘是靠自己的本事闯过了十一道天堑,上的君山绝顶。。。和我护秋玉可没有任何干系。”他的人如风一般消失,但是声音不知怎地居然是远远传了过来,如在耳畔。
阿靖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楼主却定定的看她。
青茗看着他们两个人,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
许久,阿靖才回头,一步步的走将过来,到了萧忆情面前,脸色仍然是淡淡的,从怀里拿出一束碧色的草,扔了过去:“本来想和洞庭水帮商量些事的,听说这劳什子能治病,既然是顺路就去拿了些——要不要由你。”
青茗鼻中闻到芬芳的香气,直是不可思议的跳了起来:“老天。。。龙舌,龙舌真的尚存世间?你,你这是从绝顶上采的吗?——”
由她在一边惊讶,但旁边两人竟然都毫不理睬。萧忆情目光冷若冰霜,看着仍然强撑的绯衣女子,忽地喝道:“你舒靖容再强,好歹也是听雪楼的属下。风雨时我们的死敌,竟和他们勾结?”
他看也不看,将那束沾血的碧草扔在一边,看她犹自挺的笔直的肩背,冷冷道:“当年,是你私下放他走罢?以为我不知道?——不然,为何他今日如此对你!给我跪下听罚!”
绯衣女子咬牙沉默,脸色雪白,胸口不住的起伏。青茗忙奔上去将龙舌拾起,抬眼看僵持中的两人,欲待劝阻,但又碍着自己是个外人,无从插嘴,只好叹了口气。
见她仍然抗命傲然站着,萧忆情更怒,叱道:“我令你跪下!你为我所用,就要有下属的抬举。”阿靖脸色一变,终于低头,默默在他前面单膝下跪。
“萧公子。。。”青茗再也忍不住的唤了一声,想提醒萧忆情,靖姑娘已经是重伤在身。
就在右膝点地之时,一直强逼着的翻涌血气终于压不住,“哇”的一声,鲜血从她口中直喷出来。阿靖想抬手撑地,但是手方抬起,眼前便是一黑。
萧忆情却似乎早料到这样的情况,在她身子前倾的一瞬间便俯下了身,在昏倒的瞬间拥她入怀,眼色黯了黯,轻叹:“可算是迫你呕出来了。。。在强忍着,便是要伤到肺腑了。”
“你的性子,实在是强的太过了,阿靖”他微微叹息,俯身抱起了绯衣女子,全不顾青茗在一边急急劝阻“你是不得力!”——然而走没几步便觉眼花,一口血吐出,随即,他感觉到青茗伸手过来,接过怀里的阿靖,并扶住他的肩。
“先救阿靖。”他最后只来得及伏在她耳边低声说上这么一句。
青茗惊得呆了,看着两个人,眼眶便是一热——江湖人啊。。。。 这是《拜月》那段 。。。。
“靖姑娘。”两位术法大师分别起立,致礼,她也是静静地回礼,却没有出声。
“好久不见。”周围登时安静下来,唯有风簌簌穿入竹叶的声音,萧忆情仍用平日那种平静莫测的眼神远远地注视着绯衣女子,血色淡漠的唇边露出微微的笑意,“你好么?”
“如果好,还用楼主你亲自来么?”她也是淡漠的回应着,走过去,在竹塌边上坐下,有些讽刺的看着他。
“赶着来这里、是因为我很担心你,阿靖。”唇边的那一丝笑意忽然转成苦笑,低低的,听雪楼主看着她,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
(这之后他们就又吵起来了) 其实拜月里面描写楼主对阿靖的温存呢,太多了啊,例如:听雪楼众围攻了拜月教的最后一宫,却因迟迟没有听到阿靖脱离的消息而不敢冒然进攻 这一段至少我是印象挺深的。其实我感觉《拜月》最悲情的是迦若,《夕影》最悲情的是碧落。萧楼主与阿靖能死在各自心爱的人的手里,在如此的乱世中,也算是一种幸运吧,像碧落那样穷其天地却只找到了她的尸体;而迦若被青冥吞噬了记忆,忘记了自我,忘记了明河。怎么看都比一死来的悲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