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蝴蝶飞不过沧海,是以为蝴蝶没有飞过沧海的勇气,多年以后我才发现,不是蝴蝶飞不过去,而是沧海的那一头,早已没有了等待。
——题记
(一)彼年豆蔻,谁许谁地老天荒的诺言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有些事,一转身就是一辈子。年轻时候我们放弃,以为那只是一段感情,后来才知道,那其实是一生。我还在原地等你,而你,或许早已忘记曾经来过这里。
“给我一刹那,对你宠爱。给我一辈子,送你离开。”记不记得,这样的誓言曾经你也在花前月下对我说过?或许,我与你的相遇,就如蝴蝶与沧海的故事。向来缘浅,奈何情深,原来所说的地久天长,不过是如戏一场。
那一世,雪白的彼岸花放肆地开放在你的脚边,你撑着红色的竹伞,隔着忘川凝望;曼珠沙华蔓延在忘川的另一边,妖艳风华,我穿着尘世的衣裳,途径三生石旁,不经意回眸一望,从此再也不忘。漫长的等待时光里,悄然滑落了多少个四季,早已经记不得。我只记得,你在彼岸,我在此岸,那一朝相逢,一眼仿若千年,初见的模样,便如一滴沾染时光的墨,滴落入清水,瞬间便凝结成了历经千年挥之不散的沧海。
那一日,你途经小桥流水,无意经过轻叩我的柴扉。斑驳的木墙,青藤已悄然弥漫,时光,已经漫过了眉弯,好长。你笑问,哪里有青草可以喂饱你的白马,我走出房门,笑指青草铺就的庭院可否足够。你抬眸一笑,或是够了。那一笑,就那么执念般地,入了我的心,落在了我的城。
轻绕绕地,便泛起沉落在心底深处的情感涟漪,惊扰了我打坐的时光。
那时的我们正值青春豆蔻年华,幸福的时光,如沐浴三月的暖阳,好温暖,好温暖。我不在乎你对我的不在乎,只要我的城里住着你,便已是足够,我相信时光静美,只要肯用心,只要舍得倾尽所有,对你毫无保留的付出,终会在我的城里,安放你的一颜欢笑。
你说,过了那道山,还有万水千山繁华万象,如果有一天想要出去漂泊怎么办。我说,我走的地方不多,不知红尘迷乱,但只要你想去,便是卖了老房,又有何妨?你说,蒹葭水岸,陌上匆匆。那一世的缄默,让你厌倦了漂泊。我说,白露为霜,时光悠悠。这一世的相逢,会让你喜欢上停泊。你说想要的蝴蝶,飞不过那一片海的苍茫。我说,蝴蝶飞不过沧海,我便变成你的翅膀,陪你飞到沧海的彼岸。
那时候,两个人,一座城,一生心疼。
你曾在彼岸的边缘为我开启的那扇通向幸福的门,如今已经窗户紧掩,缝隙里塞满了岁月的浮尘。
(二)再如何倾城,也抵不过平淡流年
初冬的午后,暖阳安静漫过时光,洒落在每一个被爱深伤过的人身上。我斜倚着竹椅,突然间就想起了你,把玩着手机,找寻着曾经走过的痕迹,清浅的时光在十月的薄云里透过一米阳光。铃声轻响,屏端显现一行工整的字迹,“近来可还好?”,一如你当年的问候语,关心如昔,隐隐渗透爱过的痕迹。心在瞬间泛起涟漪,波澜处,湿了一地的烟雨。
过往的浮华在记忆里泛浪成画,冗长里,当年转身的叹息依稀。只是,曾经一想起有关于你便翻涌的心情如今已经平静,思念原来也可以被时光轻易地摇落。曾经那些心心念念的日子,曾经习惯难受,习惯思念,习惯等你的青春,已经变得好遥远。
记得,刚开始在那段看不见你的时光里,“不疯魔,不成活”便是自己生活大概的轮廓。那时候自己狼狈的身影随处可见,那时候所做的梦总让人泪流满面。就这样无处安放的开始了等待,等待多年以后,彼岸花开,而你已转身回来。习惯用一支铅笔在一笺素纸上写下光阴缠绕关于你的碎碎念念,以此忘记你给予的悲伤,忘记这个世界的黑暗,忘记你离开后自己世界里只剩下的兵荒马乱。
爱那么短,遗忘那么长。等待,是一生最初的苍老。在这漫长岁月的等待中,才逐渐明白,我曾经以为不会讲完的故事,其实早就准备了物是人非的结局。我曾经以为不会散场的青春,只剩写满告别的字句。我曾经以为那么重要的你,也可以心平气和的只放在回忆。蝴蝶飞不过沧海,记忆洗涤不过时间,只要你不再想要,敢于尝试放下,没有什么过不去,只是再也回不去。
说好多年的等待,在我们转身的瞬间,已不复再见。是谁给了自己一句春暖花开的借口,让我折叠好的思绪,在那个季节,被风凌乱?是谁,让本该寂然的世界着上浓墨重彩,然后又让它死一般的凋零?又是谁,在孤雁南飞的季节曾说,在彼岸花开的瞬间,许我一世倾城?
可是终究,我的世界你不在里面,你挑弄的琴弦,也无我的声音。
原来,再如何倾城的爱,若无缘,也抵不过平淡的流年。
我很好,我只是在怀念,怀念你不再怀念的。
(三)蝴蝶飞不过沧海,又何必偏生执念
我想问你,一个人的初冬,你会不会感觉孤单?若我回头,你还在不在?
你说啊,我在听。
在你转身刹那,一切,其实都早已有了答案。或许我们回得了过去,却再也回不到当初。
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流浪,去寻找曾经的坚强。虽然一个人的烟火,难免有些薄凉,但有温暖的阳光,以后还有来年春暖花开的馨香,心底自会漫延温暖。即便这样的暖,仍旧暖不透每一个季节深处的寒,我也能浅笑安然。
那些涤荡在心底的,林林总总的记忆,无论悲伤,或是欢乐,都潜藏在心底,随着这个季节一起埋葬。就像那年的梧桐,如今已有泛黄的叶,轻落在青瓦上,随着岁月零落泥尘。
人生若只是初见,或许谁也见不到结局的遗憾,只是缘分未然。有些人有些事是命中注定只适合怀念。就像有些人注定是等待别人的,有些人是注定被人等的。
蝴蝶飞不过沧海。沧海彼岸久候的身影早已不在,再长的等待也只是一再摇曳遥不可及的梦,谁执着,谁茫然,谁当真,谁的结局便是遍体伤痕。
我们只是红尘陌上一个微小的过客,拢着欢喜或忧愁,静静的走来,悄悄的离去。只等着将百年的阑珊心事,凝成一次永恒的聚首。